多彩北江源中国江西网
□刘勇
神龟出海摄影：易宇龙
一
珠江水系之北江，源出江西省信丰县油山镇大茅坑。《珠江水利简史》如是说，水利部珠江水利委员会在此赫然立碑：“北江源”。长期以来，北江源蒙着神秘的面纱。我先后在信丰工作十年，多次追寻，反复探究，发现北江源是一方神奇多彩的天地，碧绿、古老、鲜红，恰似一坛千年陈酿，汩汩流出琼浆，阵阵漫溢清香。
油山横亘赣粤两省，地接江西信丰、大余和广东南雄三县市，方圆数十平方公里，清代孔毓炎诗曰：“油山如画翠连天，树染青云草染烟。百尺松杉倚屏列，一庭佳气荫阶前。”北江源正是从油山南麓的大茅坑、小茅坑、老桥坑、蓑衣坑、箬坑仔流出，一路穿林越谷，汇入石碣水库。
石碣水库又称“天池”，水质清澈，波平如镜，灌溉千顷良田，是中坝村的命脉。天池以下是中坝河，古称玉带河。一条弧形大峡谷，飞瀑从天而降，弥漫的水雾好像仙气，清脆的水声就是仙乐。盫子潭是难得的水文景观，高石壁瀑布以“金线吊葫芦”而闻名。中坝河接纳多条溪流，流经潭头水、猫公头，汇进浩淼的孔江水库。
孔江水库水面宽阔，碧波荡漾，丹霞壁立，青山掩映，有数百大小岛屿，人称“小千岛湖”，是国家湿地公园，赣粤界湖。相传孔子第38代孙曾任岭南节度使，其三子孔温宪于唐宪宗元和年间定居平林村，为岭南培育了名进士，对南雄及岭南文化作出了巨大贡献。为纪念孔子后裔功德，这段水路被尊称孔江，水库因江而名。
雄峙于天池和小千岛湖之间的木公寨，独立、奇特、峻秀，是国家森林公园，赣粤界山。山顶是石英砾岩的世界，是露天的地质博览园。著名的“神龟出海”景点，公龟驮着母龟，大龟带着小龟，相依成群，齐刷刷奔向北江，奔向珠江。顺着南麓长而陡的山径，经“天桥”“仙童望月”“蟠桃献寿”，进入“九倒洞”“仙人下棋”“天光一隙”，登上“南天门”之巅，看油山，看天池，看中坝，看小千岛湖，顿生“上层楼”和“小天下”之感，木公寨俨然是一座仙山。
二
信丰九渡古驿道南接南雄乌迳古驿道，为秦汉时期的赣粤古道，比梅关古道早数百年。它自九渡经中坝向南延伸，一直到南雄乌迳抵新田村，中坝是当年“高速公路”的大枢纽。明《南雄府志》载：“乌迳路，通江西信丰，陆程二日，水程四日抵赣州大河。庾岭未开，南北通衢也。”作为赣粮、闽茶、粤盐的流通要道，它曾经商贾如云、热闹非凡，店铺鳞次栉比，商品琳琅满目，一派盛世繁华。
这里曾经出现“九渡八圩”的盛景。“九渡”，就是从信丰县城桃江溯西江河到九渡地域，其间有九个渡口，一派帆船穿梭，货物畅流，“日屯万担米，夜行百只船”的繁忙景象。“八圩”，是古道沿途日渐形成的九渡圩、中坝圩、下坪圩、长江圩、池江圩、石迳圩、乌迳圩、新田圩。五六十华里的古道能有八个圩场，可以想见其“车水马龙，摩肩接踵”的昔日繁华盛况。
中坝村民因土地肥沃、物产丰富、勤劳善作而久积为富，被称为“万户”。“万户”们好施乐善，建塔修庙，形成了九塔十八庙的胜境。一个大山深处的村庄建有九座塔、十八座庙，分明是一幅中坝版的“清明上河图”。
中坝村民重视教育，自古以来出了很多读书人，“少见斗笠影，满街秀才帽”，就是称赞斯地教育发达、人才辈出。
这里留下了荫桥的遗迹和动人的故事。“两岸青山相对出，一桥飞架潭头水”，荫桥又名“风雨桥”“庆凤桥”，为屋楼式廊桥，廊亭内雕梁画栋，绘有梅兰竹菊、锦鸡松鹤、仙女散花、八仙过海等精美图画，系清代潭头水富豪刘庆凤所建。荫桥类同并媲美虎山玉带桥，传颂着刘庆凤建荫桥、建德夫公祠、建潭头水学堂、养护赣粤古道，以及三槐堂王氏女眷们行善举、激励后人的故事。有个“宝藏”的秘密在民间流传着，歌曰：“手攀木公寨，脚踏宝花塘，只要找得中，金银用斗量。”这歌，给神奇的木公寨增添了无限的神秘感。
驻足曾经的边陲驿站，那“长亭外，古道边，芳草碧连天”的意境油然而生。
三
油山镌刻着红色的遗迹；北江源流淌着红色的基因。
红军长征后，年3月，项英、陈毅率部从中央苏区突围，来到此地，并以油山为中心，建立赣粤边红色根据地。他们在这里展开了艰苦卓绝的三年游击战争，牵制了大量敌军，配合了红军主力的行动，保存了革命力量和基本阵地，在中国革命史上建立了不朽的丰碑。陈毅元帅在这里谱写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光辉诗篇，譬如《赣南游击词》，这是怎样一种人民的情怀、革命的豪气！《梅岭三章》，是怎样一种革命的理想、钢铁的意志！《忆亡》，又是怎样的哀痛凄恻、情真意切！陈毅元帅在革命生涯中，与信丰人民结下了深厚的情缘。
与项英、陈毅并肩战斗的刘建华、朱赞珍、李绪龙是可爱的“油山三老表”。新四军北上后，他们留守油山，保持革命火种不灭。“廖氏三兄妹”是中坝的好儿女，长兄廖正文早年投身革命，参加了赣粤边三年游击战争，皖南事变时被捕，在上饶集中营就义。二兄廖经文随红军主力二万五千里长征，牺牲于山西抗日前线。妹妹廖平山17岁就上油山参加游击队，革命胜利后回到村里当农民，过着普通平凡的生活。
油山是新四军的诞生地，新四军从这里踏上抗日的战场，辗转大江南北，成为抗日前线一支重要的武装力量，为挽救国家危亡和民族解放英勇战斗。
北江源，神奇多彩；赣粤道，千年风流。赣粤大运河，将贯穿南岭，沟通南北，连接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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